张满胜老师的新书《英语语法新思维--语法体系及底层逻辑全解密》中在讲解虚拟语气中提到了一个他首创的概念：同向虚拟。这个概念很有趣，也激发出一些我对于这一语言现象的探讨。在本文中，我首先总结张老师对于这一概念的阐释，接下来再展开我对于这一概念的一些思考。

　　“同向虚拟”

　　与事实相同的虚拟

　　同向虚拟这一概念的提出，实际上是对目前虚拟语气讲法中的一些刻板印象的纠偏。一般，教师在讲解虚拟语气时，通常强调虚拟语气与事实相反，也即给已经发生的事情，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提出一个alternative reality。比如，下面两个书中的例句（p. 162）。

　　(1) I wouldn't have passed the exam without the teacher's help.

　　(2) I wouldn't have passed the exam even if I had worked harder.

　　第（1）句在满胜老师的框架中，被认为是反向虚拟。如果没有老师的帮助，我是不会通过考试。实际上这个学生肯定是通过了考试的。所以，主句的部分与实际是相反的。

　　第（2）句则被划归为同向虚拟。即使我努力了，我也通过不了考试。这说明这个学生其实也并没有通过考试。因此主句的部分和实际是相同的，但是这并不改变这个句子是一个虚拟语气的句子。

　　满胜老师用一张表格来总结，即虚拟语气的从句必须与事实相反，但是虚拟语气的主句是否与事实相反都可以。下表摘自p.163。

　　讨论

　　首先对于传统教学中的与事实相反这个概念，很容易让学生产生歧义。其实，虚拟语气条件句并不一定与事实相反，我觉得更严谨的说法是与事实不同，或者事情发生的可能性较小。比如，一个条件句是【如果我有钱】，这个那么实际上可能就是我没有钱，也可能是我觉得我能赚到钱的概率比较小。这种小概率既有可能是自谦的行为，也可能来自于对自己真实情况的清晰认知。但说不定，下一秒“我”就中了彩票，拿了200万呢。

　　那么，同向虚拟是不是一个教学中的好概念呢？似乎通过这个概念能够对一些学生对于虚拟语气的错误认知产生纠偏：的确存在一些同学看到主句的信息就以为事实并非如此。但是我觉得，同向虚拟这个提法或许会给学生带来更多的负担：学生在每每遇到虚拟语气时又开启了另一个纬度的判断，即判断这个东西到底是和事实一样还是不一样。这种必要性值得商榷。

　　另外，如果顺着“同向虚拟”这个思路，即思考主句与事实是否相同的思路继续前行的话，我认为还应该添加一个维度，就是“未知虚拟”，因为虚拟语气也可以对未来的事情进行探讨。比如，【即使他帮我，我也通过不了考试】。可能作者还没有参加考试，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通过。只是在假设了一个与事实不同的情况下，对未来某个结果进行推测。所以，满胜老师的表格可以进一步修订为：

　　其实，对于这种现象的理解，我们都可以溯源到虚拟语气的“虚拟”二字上。

　　我认为造成同向虚拟还是反向虚拟的主要原因是条件句的引入。如果我们对条件句进行了虚拟，添加了一个和现实不同的条件后，那么之后的主句上的“结果”，无论与现实相同还是相反，都和现实没有关系。主句上的结果是当虚拟假设的条件句中的条件被满足后，才可能发生的。我们可以理解为条件句的引入触发了一个平行宇宙，而平行宇宙中发生的事情可能与现实相同，也可能与现实不同。即使与现实相同，也不意味着这不是虚拟，因为讨论的前提是你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里。

　　俗话说得好，一步错步步错。我想在这里我们可以总结为：一步虚拟，步步虚拟。一旦迈入虚拟语气的大门开启新世界后，之后的种种结果都与现实无关，无论与现实相同、不同或者还没有现实为基础。但是迈入虚拟语气的那个门槛的瞬间，一定说明有与现实世界不相同的发生了。

　　另外，国外的母语语法教学在讲解条件句虚拟语气的时候，很多都倾向于采用三类型条件句的体系来说明这一现象。而我们更愿意采用“与过去相反，与现在相反，与未来相反”的框架。

　　这是很有趣的一个差异。我没有做过历史考证为什么会存在这样一个差异，可能第一、第二、第三条件句这样的说法更适合母语者的使用体验，因为这三类条件句其实对应的是IF条件句发生的可能性排列的。而采用表格式的主从时态变化分析方式，可能更适合非母语者进行记忆背诵，但是，这种一直在强调“相同相反”的方式，可能会让使用者忽略了条件发生可能性逐级递减这个层面。

　　总之，我们应该明白虚拟语气是一种表达需求。表达上的需求某种意义上是超越于语言存在的。所以，搞清楚虚拟语气的表达需求或许是帮助学生更进一步理解虚拟语气的方式。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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